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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新闻】张艾嘉我的思维从没老过

发布时间:2020-10-14 19:23:03 阅读: 来源:灯罩厂家

张艾嘉 图 / 张志韬

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位置让给年轻人?我们霸占几十年了,也做了蛮多事……当然,我可能想太多了,拍电影就拍电影,想什么年纪不年纪的,不应该。

我想人生总是这样,上坡,下坡,所有人都在这条道路上走,年纪、体力,一定是这样。可我不认为我的思想老了,我的思维从来没有真正老过。

自《相爱相亲》宣传期开始,张艾嘉就讲了许多话,讲电影、讲她的过去、讲对爱的看法,好像把一辈子的话都讲完了,但她还在拼命讲。她的声带因持续使用略显疲惫,嗓音也有些低沉。

“内地真大啊,你要引起注意,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,就像丢了一块石头,连一个小涟漪都没有散出来。”她曾以为开始创作就可以少讲一点,没想到还是要继续。

从1972年入行到现在,张艾嘉已经踏入影视行业45年。那年她不到20岁,被妈妈带进照相馆,她别扭得不知如何是好。妈妈说:“你看你的样子,一辈子都当不了明星。”

这股别扭在踏进片场后改变了,看着前辈们表演,她深感自在。自在落到银幕上,她一哭,观众也跟着哭。“我不会假哭,蛮丑的,嘴巴肿了、眼睛也红了,可是(情感)是真的。我才发现演员的真心会投射出去。”自在了一段日子,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,从头学电影语言直到现在。许知远评价她,“从来没有被鲜明的符号化,是每个时代的介入者,但从来不是最中心的人物。”

执导《旧梦不须记》至今,36年过去了,张艾嘉第一次拍了大陆题材的电影《相爱相亲》,她将故事发生地选在郑州——一个飞速发展的二线城市。地名并未在片中出现,她相信类似的事情会发生在每个华人家庭当中。

母亲逝世,张艾嘉饰演的岳慧英觉得应该让父母合葬。多年前离世的父亲早已被送回老家安葬,老家尚有发妻。岳慧英找原配商量迁坟,遭到强烈反对,双方僵持不下。母亲离世的阴影尚未散去,迁坟又扰得她心烦意乱,偏偏还遇上女儿叛逆、丈夫不理解,生活状况百出她近乎狂躁地横冲直撞。在一系列冲突之后,这个家庭终于彼此谅解。

2017年10月1日,第5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公布提名名单,《相爱相亲》入围最佳剧情片、最佳导演、最佳男女主角等7项大奖。

人性不要设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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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周刊:拍《相爱相亲》的出发点是什么?

张艾嘉:它就是普通家庭发生的一件事。迁坟,这么普通,却牵引到很多环节,带到爱的错误的表达方式,直到最后他们说:“我不太讲肉麻话,但是我要去做,我做到了。”这是吸引我的地方。现在人多数都长寿,年纪大的人越来越多;年轻人不生孩子,年轻人对爱情彷徨、迷惘……各式各样的新名词、新问题出现了,这会激发我的好奇,探讨一个家庭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。

人物周刊:切口是家庭?

张艾嘉:主要在家庭。在快速发展的二线城市里,每个家庭的每个成员都有自己的烦恼与困扰。彼此有没有看到这些问题呢?小孩有没有关注到父母、父母有没有知道小孩现在面临的环境……他们怎么面对自己的问题?我们需要一件事情成为引爆点。引爆点是迁坟。女人面对想要迁坟的自私念头,认为自己做得对,认为这是爱,开始做这件事。这件事影响了其他人,每个人都开始思考这件事是对是错。每个人都执着于自己拥有的东西或是习惯拥有的东西、执着于那个念头时,就变成敌对的立场。

人物周刊:影片最终所有的敌对都消解了。

张艾嘉:都是放下,不放下就没有办法提起别的东西。姥姥放了,她得到的是另外一个家的温暖,多了一个孙女。我跟他(丈夫)和解,多了彼此的谅解。跟姥姥和解,多了一个家庭。

人物周刊:你之前讲到你相信人性,这里是人性的力量在起作用吗?

张艾嘉:人性不要去限制,人性有太多无限的能力是你想象不到的。我们给自己太多包袱了。这么多资讯进来,每天活在别人的事情里,自己的事情都没好好解决。不能逃避自己的事情,要跟自己和解,把能力释放,才会发觉自己原来还能做挺多事,才发觉跟别人相处挺容易,没有那么难。

人物周刊:最后片中的人都跟自己和解了,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算不算放弃了原来的坚持?

张艾嘉:我不觉得是放弃,放弃很消极。是明白了、悟到了。今天一个东西打破了,觉得很懊恼。其实该打破就打破,会怎么样呢?如果这个东西对你来说真的很有意义,那意义不在这个东西,而在给你的那个人和它曾经发生过的事。这个事是打不破的。姥姥爱当初嫁去的感觉,我对母亲的爱化成了骨灰和跟谁合葬的爱,其实包含了我的恐惧。明白之后,那些东西就只是象征。

情绪很重,表达很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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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周刊:你多次提到这个故事选取了大陆飞速发展中的二线城市,这个故事只能发生在这里,如果发生在台湾,难在哪里?

张艾嘉:我们有另外一些冲突,比如老兵。很多朋友跟我讲,家里原来还有哥哥姐姐,自己年纪很大才知道。这种冲突,我们在成长环境中能释怀和接受,当初父亲在大陆有个家,我们尊重那个家,会把老人接来相认,这是一种开放的态度。

人物周刊:跟社会发展程度有关?

张艾嘉:对。我们现在的矛盾是孩子被保护得太好了,都是做父母的错。

人物周刊:你的孩子也是?

张艾嘉:我妈妈宠。隔代宠没有理由,是弥补性的宠。有时候我很生气。(带来的)影响是他们不知道、不理解的。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,会变得很严厉。

人物周刊:什么事情?

张艾嘉:我妈妈很爱看那种婆婆妈妈的连续剧。我不太让小孩看这些,该睡觉睡觉。儿子跟我妈的房间在我房间后面,我房门一关,儿子就跳到她床上去看连续剧,两个人还讲什么大结局。这种行为是不对的。老人只是喜欢孩子跟她亲,她觉得这是跟她亲的一种方式,可是对我来讲是不好的习惯。我宁愿做恶人,我觉得那是规矩,那些事对孩子的将来影响不好。现在孩子大了,明白了。

人物周刊:你接触的我们这一辈年轻人,会觉得被保护得太好吗?

张艾嘉:你们都是独生子女,大家精力都放在你身上。不是说对错,而是环境不一样,我们都是环境的产物。如果不明白有些行为对将来是好还是坏,很容易走偏掉。我现在跟孩子难得见面,但有时真的很难受,吃一餐饭每个人都拿着手机。我就跟他们说,有一天你们抬头,看到我们的时候,我们都老了,或者说有一天你抬头,哦要死啦。那个时候你后悔来不及了。好多东西都因为这样不见了。

人物周刊:你在生活中是个能够敏锐感知情感方面细节的人吗?

张艾嘉:对。我看到的东西多少会影响我。我很感慨,很多时候父母为孩子的付出都是很细节的,孩子们看不到。电影里面有一场戏,我在等女儿回家,其实我在睡觉,一直留着灯,她回来了,我把灯关了。对很多人来讲那是过场戏,可以剪掉,但对我来说那是一场重要的戏,是要告诉孩子们,母亲虽然唠叨,但是女儿没回来,心就是放不下。

人物周刊:你在电影里面会放入个人经历吗?

张艾嘉:编剧时多多少少有自己的感触、自己的情感。尤其是自编自导,或者是跟别人合作编剧的时候,怎么样都会有自己的感情。你用一个“我不要陷在里面,很矫情”的状态在创作。我希望自己经过那个矫情,跳出来看东西,比较轻描淡写,淡淡的,情绪很重,表达很轻,举重若轻。

越入世越想出世

◇◆◇

人物周刊:我们发现电影里,关于大陆的细节很真实,比如办事部门踢皮球、办事效率低,还有电视节目揭人隐私等等。

张艾嘉:对,我有看那些节目。我们常常出外景,到哪都会看本地的节目。有时候很难过,很多节目都模仿国外,但国外一些好的部分没有好好用,取材都在消费家庭隐私,借此谈论家庭纠纷,目的性太强——希望得到收视率。我们常常觉得这件事是一份工作,工作是没错的,就一直延续下去。做这些事情的人是非观渐渐变得模糊,他们也成了受害者。就像电影里的电视台主管,她其实也明白自己的行为是荒谬的,可是怎么办?节目要做下去,大家都以一种半麻木的心态在做这些事。

我把这件事拍出来,没有恶意去批判什么,只是觉得大家都挺无奈的。很多人为了达到目的会做些出位的事情,那些事情未必是最好的,我自己也没有什么答案,我只能做我懂的事。

人物周刊:对于是非,你有一条严格的准绳吗?

张艾嘉:我有自己的尺度。我从小受的教育蛮传统,尊师重道、敬老尊贤……所有老的东西。虽然我到国外念书,但是回到做人的最基本的态度,那些东西很重要。你还没有潇洒到出世,也没有到什么都无所谓、看淡了的地步,还是得跟人相处,那做人的原则还是要清楚。

人物周刊:给人感觉你常常活跃在各种入世的环境里。

张艾嘉:越入世越想出世嘛。(笑)没有什么机会(出世)。我们到这个年纪常常希望安静下来。不是说到某个地方度假几天,那是很假象的出世。我希望心静下来,开始学习打坐,让脑子不要烦我的心。脑子最好安静一点,安静就是让自己不管在哪里都坦然、自在,安静坐在那20分钟都有帮助。好多年了。

人物周刊:什么事情会让你想要打坐?

张艾嘉:焦虑,自己的焦虑,不是别人的事。

人物周刊:这种焦虑会在什么情况下发生?

张艾嘉:不一定。有的时候是环境过于吵,有的时候是脑子里突然想到某个事情你还没有解决。脑子动得太厉害就会焦虑。包括创作,你觉得自己写了场戏还可以,但仔细想不对,怎么办呢?还没想出来的时候就焦虑。

人物周刊:《相爱相亲》里有这样的情况吗?

张艾嘉:有。最焦虑的一场就是我跟田导(田壮壮)在车里的那场戏。在排班的时候,他们说你拍这场,我说不要不要,移到后面。我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没想通,那场戏是我杀青前拍的最后一场戏。

人物周刊:哪里没想通?

张艾嘉:我很爱那场戏。那场戏应该非常亲密,要只能容纳两个人的环境。当初剧本里,他接她下课,黄昏的时候天快黑了。剧本里还写车窗倒映出大厦的灯。这些东西常常会让我出戏,转移到导演的身份,想画面要怎么拍。田导有那么长的对白,我有那样一个情绪要跟着下来,一定要两个人很集中。堵车,不要让车子在行动中,但堵车就要带到其他车子。田导很想好好说话,难道把车子停下来讲?挺矫情的。怎么想都觉得难拍。我也不想把机器架在外面。跟李屏宾开了几次会,决定还是在车里拍。车里只有一个位置——后面,所以就要用背来演这场戏。试了一次就拍,第一条完了,李屏宾说有了。我自己演的时候也觉得有了。那个时候已经是黄昏,天快黑了,赶快补拍田导的镜头,拍我的时候都没有光源了,硬拍了我一个反应。后来明白,我们能够在那场戏产生一种情感,是因为之前累积了东西。

《相爱相亲》剧照,张艾嘉和田壮壮(右)、郎月婷(左)

我在等待一刹那的惊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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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周刊:《相爱相亲》片尾工作人员名单,有很多熟悉的名字。

张艾嘉:我选的很多人是《心动》、《念念》的工作人员,我不要人多,但是我要好的人,懂得这份感情,这样过程中大家才能够同心协力。制片组是贾樟柯导演的制片团队。我希望在现场我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,比如,道具组小贾,你去怎么怎么,让那个人觉得他是重要的。既然叫《相爱相亲》,拍戏的时候就要有相爱相亲的感觉。拍这个戏简单平实,回到我拍文艺片的时候,集体做一件事的快乐。

人物周刊:现在拍戏跟以前拍戏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?

张艾嘉:现在拍戏每个部门得到的资源更多,编制大了很多。我得到的帮助、资讯多了更多。我喜欢跟不同的年轻人碰撞,也喜欢跟年轻导演合作,他们让我去客串,只要角色我觉得过瘾,或者对导演好奇,我就会去。我既是演员,也是一个旁观者。我很想看现在年轻人怎么拍戏,技术上的东西他们一定比我快。他们用什么器材、怎么去诠释一场戏,这些都会启发我。毕赣导演就给我很大的启发,他这样年轻,但是写的东西像诗一样,他希望自己的戏就像一首诗,整个走法很不一样。

人物周刊:哪里不一样?

张艾嘉:写诗需要精准。因为诗用词少,每个词都要非常真、非常美。

人物周刊:你执导电影的时候没有这么精准?

张艾嘉:我写东西,写完以后,希望你们把灵魂丢进来,人物才会立体。我在等待那一刹那的惊讶。那一时刻给我的氛围是怎样的,那个生活的气息在哪里,我在现场随时都在捕捉。

人物周刊:现在比较经典的影片越来越少了,你有这样的感受吗?

张艾嘉:我希望它是个过程。每个地方都有产业的转变,台湾也有。60、70年代,大家开始分类:艺术片、文艺片、商业片……分类可以,但不要拉那么远,中间真空就很糟糕。很幸运的,李安出现了,他把分类和距离结合得相当好。台湾电影有一个起伏,香港电影也是。大陆市场开放,很多人一下散掉了,大家被大市场吸引。香港电影在很短的时间之内,一年三百多部戏跌到只有四十多部,蛮令人难受。经过一场洗礼,他们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这个地方生存。现在有一些导演又回归香港,还有一些香港导演坚持留在香港,也起来了一批导演在关注香港题材。同时,因为香港这十年很多环境在改变,故事多了,真正可以拿出来探讨的东西多了,讲故事的电影多了,而不只是只有警察和黑社会。

大陆也是在快速发展的20年当中,从一个什么都不能接触的环境到开放。好莱坞电影向来有很强的侵略性,它们一下子就把大家苦闷的心填满了。影视产业发展,大家又非得用数字来统计戏剧卖钱还是不卖钱,这变成一个标准。这也是错误的,但是没办法,因为大陆太大了,没有办法做一个评估标准。这都是过程。我相信现在观众也有一点疲倦,因为看多了,被骗多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。而且我觉得观众有某种直觉,知道一个电影好不好。

人物周刊:你对电影市场是乐观的?

张艾嘉:我一向都是抱着乐观的态度。我抱悲观态度也没什么好处。不然就很难往下走。

人物周刊:有没有想过退休?

张艾嘉:以前一直没有,最近有一点。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个位置让给年轻人?我们霸占几十年了,也做了蛮多事。今年刚好也是金马奖主席最后一年。这么巧,今年我也跟很多年轻导演合作,拍了他们的戏,帮好几个导演修改了剧本。从他们的创作中发现,这些人开始长大了、成熟了。30岁40岁的导演应该要起来了,变成像领导的人,带着整个电影往前走。我们呢,应该以更轻松的态度,偶尔做一部自己觉得好的、喜欢的东西。问题是有这样的投资者吗?有这样的环境给我们做这个事吗?如果真的有,那挺好的。如果没有,我们也不要硬要去找到投资者让人家去赔钱,到底电影还是个商品。当然,我可能想太多了,拍电影就拍电影,想什么年纪不年纪的,不应该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有这个念头出现。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我就忘了。

人物周刊:年纪会让你担心?

张艾嘉:我想人生总是这样,上坡,下坡,所有人都在这条道路上走,年纪、体力,一定是这样。可我不认为我的思想老了,我的思维从来没有真正老过。

本文发表于南方人物周刊第532期

原标题《张艾嘉 我的思维从没老过》

文 / 本刊记者 张明萌 实习记者 刘虹言 发自广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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